刘海永

(资料图)

我对颛顼的了解是在高中课本上屈原先生的一篇《离骚》，开篇一句“帝高阳之苗裔兮”，屈原开章明义亮出身份——“我本是古帝高阳氏的后代啊！”高阳即原始社会的颛顼氏，是五帝之一。据《史记·楚世家》说：高阳氏六代孙名季连，是楚国的创业始祖。当年中学语文老师讲述说，高阳就是指的我们高阳镇，历史悠久，五帝之一颛顼帝就在我们高阳地界称帝。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高阳颛顼是黄帝的孙子，昌意的儿子。《历代帝王纪》云：“颛顼居高阳，故曰高阳氏。”《太平寰宇记》：“高阳城在雍丘县西二十九里，颛顼高阳氏佐少昊有功，受封此邑。”《元和郡县志》曰：“高阳故址在汴州雍丘县西南二十九里，高阳佐少昊有功受封此邑。”雍丘，即今河南省开封市杞县西南的高阳镇高阳村，即高阳故亭所在地也。

遗憾的是关于颛顼的文化仅仅停留在典籍记载和口头传说，缺少一个纪念性的展馆。可喜的是当地政府致力于乡村振兴，前几年，霍赟任职高阳镇书记的时候邀请笔者为镇上牌坊撰写对联，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写颛顼的内容，经过反复推敲，对联确定好之后传给了他们。“上联：辅少昊封高阳作程垂范。下联：创九州制承云绝地通天。”横批是“人文始祖”。这是一个被忽视或者说被遗忘的人物，镇上的老人能说起辅佐刘邦打天下的郦食其兄弟甚至民国时期的土匪恶霸，却不清楚颛顼的故事，或许真的是年代太久远了，或许是我们的传统教育需要补课，开封的厚重文化被宋文化一枝独秀，其他都黯然失色一样。但是，不能忘记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物，颛顼对开封历史文化的意义一直被低估和忽视。

颛顼佐助少昊治理部落

颛项帝高阳是黄帝的孙子、昌意的儿子。昌意虽然是黄帝的儿子，正妃嫘祖所生，但因德行不够检点，被贬降到若水流域（今岷江上游），担任昌意氏族的首领。这个氏族崇拜太阳神，以双日为图腾。

颛顼出生的时候很奇怪，他的母亲女枢（shu）晚上出去看月亮，只见从月亮中射出一道瑶光，像一道美丽的彩虹划过天空，直奔女枢腹中。这样，女枢就怀上了颛顼。颛顼初生之时，“渠头、骈干、通眉”（《汉书·人表考》)，“首戴干戈”，手“有德文”（《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原始社会人们衣服简单无口袋，就把轻便武器插在头部发丛中，以便狩猎、劳作和防身，这种习俗称作“戴干”。古代贵人戴干，卑贱之人戴辛（笨重的工具）。古代贵族妇女插在头上的金银首饰都打制成斧戈形，称为“佩兵”，就是颛顼“首戴干戈”的影响和遗留。颛顼虽然生于若水，但实际上生活在穷桑。颛顼10岁时就能辅佐少昊料理国政，少昊在东海外大壑中把颛顼抚养大，有意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将近十年的时光，颛顼一直佐助少昊治理部落联盟。颛顼也因辅佐少昊有功，很早就被封到了高阳（今河南开封杞县高阳镇）这个地方。后来，二十多岁的颛顼接替少昊，当上了西羌――东夷部落联盟的大酋长。他宁静深沉而有智谋，疏旷通达而明晓事理，传说12岁已长如成人，提前8年举行了弱冠之礼。

这个时候，颛顼部落内部出了大的问题。人人作享，祭祀天地鬼神。这样，每人都可以代表神灵，家家都成了巫史，人与神之间的界限完全消失了。结果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侵渎，信任缺失，盟约不灵，信物无效，秩序大乱。百姓开始糊涂起来。厨师去做衣服，裁缝去做祭祀，巫师去做商人。子女不敬父母，姊妹开始不和。天时不顺，作物不好。颛顼为解决这些问题，决定改革宗教，亲自净心诚敬地祭祀天地祖宗，为万民做出榜样。又任命南正重负责祭天，以和洽神灵。任命北正黎负责民政，以抚慰万民，劝导百姓遵循自然的规律从事农业生产，鼓励人们开垦田地。禁绝民间以占卜通人神的活动，使社会恢复正常秩序。

传说上古时期，男女无别，长幼无序，群婚群居，使秽病丛生人口大量死亡。颛顼帝于是定婚姻制度，主张男婚女嫁，禁绝血缘联姻；定伦理纲常，强调“妇女避男于路”，使人口生产力得到发展，促进了社会进步，从此诞生了家庭，分化了阶级，形成了国家，人类文明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天下共主一统江山

黄帝登仙以后，他的大臣左彻用木头制作了一个黄帝像，带领各位诸侯朝拜。过了七年，黄帝仍未返回，左彻于是立颛顼为帝，自己也登仙而去。关于颛顼继任部落联盟首领还有一个神话传说。据《淮南子·天文训》记载：颛顼继任联盟首领前，有共工同他誓死争夺，双方展开激战，共工节节败退，被不周山挡住退路，共工一怒之下头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

共工在中国的古代传说中是一位凶神恶煞，人脸蛇身，青面红发，食五谷禽兽，贪恶顽愚。他是炎帝的后裔，其父是上古历史十分著名的玩火大神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参见《山海经・海内经》）东汉时期的高诱注曰：共工，官名。伯于虑羲、神农之间。其后子孙任智刑以强，故与颛项、黄帝之孙争位。共工氏时的身份是水神，他掌握着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江河海洋沼泽湖泊，只要有水的地方都归他管。他的脾气暴躁，常常一言不合就翻脸。

他手下有位大臣叫浮游，为人贪婪残暴，屡屡怂恿共工发兵攻打中原，夺取帝位。共工不听儿子后土劝告，悍然出兵发动了战争。他从冀州出发，打到冀南，渡过黄泽，直逼帝丘。于是颛顼请来五位高师商讨对策后出兵应战，两军在菏泽一带打了一仗，颛顼用诱敌深入、伏兵合击的办法，打败了共工氏。浮游被围后，迷失了方向，竟向南方逃去。至淮水边，无路可走就投水自尽。

共工历经苦战才得以突围，率残兵游勇狼狈逃窜至冀州。冀州百姓因平时不堪其虐，待颛顼军到，大部分归顺。共工的族人分到了食物和良田，大都不想再跟着共工干革命了。无奈他只好继续再向西北逃亡，至不周山下，一看前途无路，后有追兵，身边兵勇所剩无几，他悔恨不及，一如多年之后项羽的垓下之围，于是就怒触不周山，按常理山该纹丝不动，恰好发生了大地震，于是不周山倒，天向西北倾斜，日月星辰向西北运行；地向东南下沉，水流尘埃向东南聚集。

颛顼登上了部落联盟首领的职位。

颛顼号“高阳氏”，在五帝之中，颛顼是最具有神秘意味的。《史记》说他四季的行为全是按照天象，根据鬼神的意志裁定政务，理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民，洁净虔诚以祭祀。乘龙而至四海。他统领疆域“北至幽陵（今河北、辽宁一带），南至交趾（今广东、广西、越南一带），西至流沙（今甘肃一带），东至蹯木（今东海）”，极其广大。

晋王嘉《拾遗记》记载说：“帝颛顼有曳影之剑，腾空而舒，若四方有兵，此剑则飞起，指其方则克伐。未用之时，常于匣里如龙虎之吟。”曳影剑酷似今天的精准导弹，不但可以追踪打击，而且还有预警机制。与其说是“以德服人”，不如说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从古至今，所有和平建设的背后是强大武力的支撑和护佑。

《承云》之歌礼乐治国

颛顼是在他的叔父少昊的封地长大的，他自幼喜欢音乐。那个地方一年四季花木扶疏、落英缤纷，溪水潺潺，百鸟鸣啭。大自然中的美妙音乐，熏陶了他的性情。

跟着叔父他还学会了弹琴鼓瑟。雅兴上来了，他就抚琴独奏，或者邀人来个琴瑟合奏；一时兴起高声吟咏之时，他也可以用琴声伴奏，相得益彰。如此一来，他对于音乐就更痴迷了。通过孜孜不倦地学习音乐，他很快就成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

颛项登上帝位后，热爱人民，广施仁政，国家到处呈现出一派清明祥和的景象，微风缓缓吹来，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紧或慢，发出悦耳的声音，时而如丝管嘤嘤，时而如钟鼓锵锵。他被这美妙的声音陶醉了，高兴得手舞足蹈。于是命令乐官蜚龙在黄帝《云门》乐曲的基础上，再融汇中国八个大区域的流行乐曲“条风”“明庶风”“清明风”“景风”“凉风”、闾阖风“不周风”“广莫风”的风格特点，创作成“圭水之曲”，主题是“召气而生物”，然后铸成铜质乐钟，作“五基六英之乐”，名为《承云》，这是九州中国的第一首国歌，用来在“万国诸侯”到国都开大会时演奏。黄帝听了觉得甚是新奇，心情颇好，便对他大加赞赏。颛顼又叫蜚龙铸了一口声音洪亮的大钟，那悠扬的钟声可以传到千里之外。

颛顼还作《六茎》，共有六个乐章，大体包括迎神、颂神、享神、送神等仪节，祭祀程序基本固定。汉代以五德来阐释颛顼乐，将乐名传作《五茎》。《孔子家语·五帝德》记孔子论颛顼之德曰：“渊而有谋，疏通以知远，养财以任地，履时以象天，依鬼神而制义，治气性以教众，洁诚以祭祀，巡四海以宁民……动静之神，小大之物，日月所照，莫不底属。”

颛顼帝直接影响了后世儒家对礼乐的重视，在以礼乐治国体现在古文尚书《大禹谟》篇的试律诗诗题《多干羽两阶》，就赞美了禹以礼乐致苗归顺的成功治国方略。《礼记·礼器》曰：“礼也者，反其所自生；乐也者，乐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以节事，修乐以道志。故观其礼乐而治乱可知也。”意思是说，礼，用它来返回事物所生的本原；乐，用它来庆贺功业的成就。因此先王制定礼以便规范事情，修订乐以便引导志向。所以观察礼乐可以知道一个国家的治乱状态。伏羲因尊事以为礼仪，而天下治。他创作音乐歌颂劳动人民，他斫桐为琴、做瑟，灼土为埙，兴礼乐。（参见南宋罗泌《路史・太昊纪上》）伏羲开创了礼乐治国的先河，在中国音乐史上写下了极其璀璨的篇章。

后来，女娲炼五色石去补被共工搞漏的天，颛顼让重和黎修好了天柱，猛兽被赶进森林，初民在水岸重建家园。共工一听到颛顼弹奏《承云》的音乐，就倍感羞愧。他忽然明白，作为首领不仅要能打碎一个旧世界，还要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绝地通天创制九州

颛顼见上有天神制造灾害，下有外族挑起祸端，民神杂扰，相互配合，共同威胁着百姓的生存和他的统治。为了防止神、人联合，断绝天、地的通路，便命重为南正，掌管天，祭祀天神，研究日月星辰运行规律；命黎为北正（火正），掌管地，管理民事。平定了九黎之乱，制止了相互侵扰攻伐，天下从此恢复安定。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有个由高山与大树组成的天梯沟通天地。天梯原是为神、仙、巫设置的，人间的智者、勇士也能凭着智谋和勇气攀登天梯，直达天庭。那时候，凡人有了冤苦，可直接到天上去向天帝申诉，神也可以随便到凡间游山玩水。《山海经》里面记载有群巫经常性地往来于高山之间，连通神和人。灵山、登葆山、肇山等，这些山雄奇险峻，直达天极，是为登天之梯！《海外经》“华山青水之东，有山名曰肇山。有人曰柏子高。柏子高上下于此，至于天”——《海内经》“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

颛顼看到了混乱，果断出手治理。他实施阻断人类与天帝诸神的联络，一是为吸取蚩尤曾带领苗民造反的教训。他考虑到人可以通过天梯相通易产生灾难，难保将来没有第二个蚩尤煽动世人作乱。二是恢复秩序，断绝坏人争相通过天梯躲在天庭无法引渡。三是为防止神、人联合夹攻。便命令他的孙子重两手托着天，尽力往上举，又命他的孙子黎两手按着地，尽力往下按，从而断绝了神和人联系的通路。黎随着下降的大地来到地上，生了个儿子叫噎，居住在大地的西极，颛顼让其安排太阳、月亮以及星辰的运行次序。由于天、地、日、月配有专人负责，万物因此各有次序，不相干扰，百姓生活也渐趋安定。这些传说也反映了颛顼时代，在天灾人祸的威胁下，已开始特别重视天文的研究和民事管理，并派专人担任相应的官职。自颛顼任用重、黎掌管天、地，一直到夏商，重、黎的后代，世代相因，分管天、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枢也。吴姖天门，日月所入。有神，人面无臂，两足反属于头山，名曰嘘。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下地是生噎，处于西极，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山海经·大荒西经》）天梯无法达到天庭了，颛项阻断了天地之间的自由往来，却维持了秩序。

颛顼平定了天下，消除了天灾人祸，又着手发展生产，安定民心。于是按照天象变化规律来标识时令，理顺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民；充分地利用地力以积聚财力；用洁净虔诚之心祭祀鬼神，以祈求神灵的保佑；制定尊卑礼仪，以防止民事争端；同时还南上北下，东巡西视，体察民情，安定民心。

据《乾隆御批纲鉴》记载，中国九州的建置区划，创制于颛顼。黄帝时代虽然统一了中原地区，但和蚩尤部族长期形成对立局面。直至颛顼，才形成各民族真正统一。在此基础上，颛顼对中国区域建置进行明确规划，确定兖、冀、青、徐、豫、荆、扬、雍、梁九州的名称和分辖区域。颛顼帝在位期间，第一次为中国创制了九州，使中国首次有了版图界线。

制定历法

颛顼还根据不同地域的地理条件，养材育物以便充分开发利用土地，依照四时季节办事以顺应自然规律，他观天象，通晓日月星辰的变动规律和日季的更替。他制定了“颛顼历法”，定下四季和二十四节气，因此后人也推戴他为“历宗”。

颛顼自20岁登临联盟首领职位，直到去世，在位78年，活了98岁。据《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颛顼死时，有大风从北方吹来，泉水被风吹得涌出地面，地面上的蛇“乃化为鱼”，颛顼乘蛇没有彻底变为鱼时附在鱼体上，“死而复活”。颛项所附的鱼体，一半是人形，一半是鱼体，成为半人半鱼的“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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